第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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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上爬起来的,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来到国家航天局的。
等我回过神来,人已经站在了那间庄严肃穆的会议室里。
长长的会议桌两旁,坐着十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。
他们每一个人,都是我只在电视和教科书上见过的,国家航天领域的泰山北斗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我身上。
那目光里,有期待,有凝重,有希望。
而我,却要亲手捏碎这一切。
我的手在抖,我的身体在抖,我的灵魂都在颤抖。
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把那块被毁掉的硬盘,从背包里拿出来,轻轻地放在了会议桌上。
“啪嗒。”
一声轻响,却像一道惊雷,在死寂的会议室里炸开。
所有的目光,都从我身上,移到了那块丑陋的废铁上。
我看到他们眼中的期待,瞬间凝固。
然后,变成了震惊,变成了不可置信,最后,变成了沉痛的死灰。
全场死寂。
空气仿佛变成了铅块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一位头发全白,戴着老花镜,身形清瘦的老人,从首位上站了起来。
他是我父亲生前最好的战友,秦总工程师。
他一步一步,走得极慢,仿佛每一步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他走到我面前,没有看我,只是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块硬盘。
他伸出手,想要去拿,可那只曾经画出无数精密图纸、操控过火箭发射的手,此刻却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
他试了两次,才终于将那块硬盘,拿了起来。
他看着上面被消磁器烧灼出的丑陋疤痕,浑浊的老眼里,瞬间涌上了浓得化不开的悲哀。
那一刻,我多希望他能指着我的鼻子,狠狠地骂我一顿。
可是他没有。
他只是抬起头,看着我。
那眼神里,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,只有无尽的,能将人溺毙的悲伤和痛苦。
这种眼神,比任何刀子,都更让我心如刀绞。
“孩子......”
秦总工的声音,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他一字一句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对我说出了那句将我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话。
“你父亲在遗书里说......”
“这块硬盘......”
“是我们冲出太阳系的,唯一希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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