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下的孤山,已然化作一座喷发的火山,又像是一头垂死挣扎的巨兽,在无边的黑暗中发出痛苦而暴戾的嘶吼。
枪声、炮声、baozha声、喊杀声、惨嚎声……各种声音交织混杂,汇成一片持续不断的、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交响曲,在山谷间激烈地回荡、碰撞,仿佛永无休止。
李云龙的新一旅对日军第九旅团的总攻,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。时间在血与火的煎熬中缓慢流逝,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和阵地的易手。战斗,已然进入了最残酷、最磨人的胶着状态。
在新一旅东西北三面如同潮水般一波猛过一波的持续攻击下,第九旅团残存的兵力被一步步压缩,向后败退。
原本控制的区域迅速缩小,如今近三千名日军残兵败将,被死死围困在孤山靠近山顶一片不足两平方公里的狭小地域内。这片区域,成为了他们最后的立足之地,也即将成为他们的葬身之所。
然而,困兽犹斗,其势更凶。尽管第九旅团是重建后的部队,补充了大量新兵,但其骨干军官和士官大多来自其他部队的老兵,日军的军事训练体系和根深蒂固的军国主义思想,依然赋予了这支部队顽强的战斗力和近乎疯狂的战斗意志。
退无可退的绝境,反而激起了他们骨子里的凶性。他们利用山顶的岩石、匆忙挖掘的散兵坑、甚至同伴的尸体,构筑起层层叠叠、异常密集的火力网。
轻重机枪、掷弹筒、buqiang,从每一个可能的角度喷射出致命的火焰,形成了一道道用钢铁和血肉组成的死亡屏障。
新一旅各攻击部队的推进变得异常艰难。每前进一米,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。战士们冒着密集的弹雨,匍匐、跃进、投弹、冲锋……与日军反复争夺着每一块岩石,每一个弹坑。
刺刀的碰撞声、手榴弹在近距离baozha的闷响、双方士兵扭打在一起的嘶吼,在战线各处上演。战线如同一条流淌着鲜血和火焰的巨蟒,在黑暗中扭曲、僵持,进展缓慢得令人心焦。
前沿指挥部里,李云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他不断接到各团传来的战报:
“报告旅长!一团北面进攻受阻,鬼子火力太猛,赵铁牛营长负伤了!”
“旅长!二团东面周大眼营被压制在第二道堑壕,伤亡很大,鬼子反扑很凶!”
“西面许强和郑铁头报告,敌人依托几块巨岩组成了核心阵地,久攻不下!”
坏消息一个接一个。李云龙背着手,在狭小的指挥部里来回踱步,脚下的泥土被踩得坚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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