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转过了身,那张沟壑纵横、蜡色沉沉的脸,正对着我。
他浑浊的眼珠瞪得极大,几乎要凸出眼眶,里面没有一丝睡意,只有一种空洞的、死寂的凝视。
那目光像两枚冰冷的铁钉,直直地钉进我的眼睛里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我甚至能看清他眼皮上每一道深刻的褶皱。
能闻到他呼出的气息里那股浓重的腥腐味儿,冰冷地喷在我的脸上。
冷汗“唰”地一下浸透了后背的薄衣,每一根汗毛都炸立起来,头皮发麻,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。
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,几乎要把它捏爆!
不能动!绝对不能动!
我死死咬住牙关,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几乎要惊跳起来的本能。
眼皮保持着那条细微的缝隙,呼吸努力压到最轻、最缓。
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撞击着肋骨,发出擂鼓般的闷响,在我自己听来震耳欲聋。
我祈祷这黑暗和我的伪装能瞒过他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,那张青灰色的脸上,嘴角极其缓慢、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。
一个笑容。
那笑容扭曲而怪异,皮肉像是被冻僵了,拉扯得极不自然。
嘴角咧开,露出几颗沾着深褐色烟垢的牙齿,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令人作呕的黄光。
紧接着,他那只枯瘦、指节粗大变形的手,缓缓地从被子里抬了起来。
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。
那只手悬在半空,食指伸得笔直,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厚厚老茧和污垢。
慢慢地、稳稳地移到了他那咧开的、挂着诡异笑容的嘴唇前。
然后,那根食指,轻轻地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压在了他自己干瘪的嘴唇上。
嘘——
一个无声的、冰冷至极的噤声手势。
做完这个动作,他那双死寂的眼珠,依旧一眨不眨地、死死地钉在我脸上。
随后,在死一样的寂静中,他那僵硬的身体开始极其缓慢地、无声无息地从草席上坐了起来。
骨头关节发出极其轻微的、如同干柴摩擦的“咯吱”声,在这死寂的工棚里清晰得刺耳。
他极其小心地、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挪下了通铺。
那双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,落地无声。
他就那样佝偻着背,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态,一步一步,极其缓慢地朝着工棚门口走去。
他的影子在黑暗中拖得很长,扭曲变形,像一张贴在地上移动的皮。
门轴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“嘎吱”,微弱到几乎被淹没在工棚此起彼伏的鼾声里。
门开了一条缝,老李那佝偻的身影便融入了外面更浓重的夜色。
门又悄无声息地合拢,仿佛从未开启过。
直到那扇铁皮门彻底隔绝了内外,我才猛地吸了一口气。
就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,胸腔里火烧火燎地疼。
冷汗早已浸透了全身,冰凉地贴在皮肤上,激起一阵阵寒颤。
心脏还在疯狂地擂着鼓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
我僵在原地,维持着那个半睁眼的姿势又等了许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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