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顾正国和蒋慧丽对视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和感慨,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坐在一旁,虽然话不多但神情放松的顾景川。
他们忽然意识到,长这么大,他们和这个大儿子之间,似乎还从未像今天这样,气氛融洽地坐在一起聊过天。
顾正国看着儿子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,眼眶竟微微有些湿润。
就在这时,顾景明下班回来了。
他刚走到正厅门口,就看到了里面其乐融融的一幕——
父亲、母亲、大哥,还有苏晚。
他们围坐在一起,脸上都带着笑意,像是一幅完美的全家福。
而他自己,站在门外,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。
一股强烈的被排斥感涌上心头,顾景明脚步一顿,默默地转过身,没有进去。
他回到自己房间时,路过顾心悦的房门,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、发狠的怒斥声,
“叫你考大学叫你考大学”
他皱了皱眉头,走过去敲了敲门,
“心悦,你没事吧?”
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安静了几秒后,顾心悦才慌慌张张地打开门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
“没事哥,我没事。”
顾景明看她眼睛红肿,神色不对,便一边问“你在干什么”,一边下意识地探头朝屋里看了一眼。
他清楚地看到,地上散落着一大堆撕碎的纸屑,有的还能看出是印刷体的字迹。
顾心悦尴尬极了,连忙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,结结巴巴地解释,
“没没什么,就是画错了,画错了就撕了”
顾景明沉默了。
他已经看清了,那根本不是画纸,而是书。
但他什么也没说。
他没有质问妹妹为什么撒谎,更没有追问她撕的是谁的书。
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然后转身,回了自己的屋子,嘴角微微勾起。
苏晚和顾景川从正厅出来,回到了西跨院。
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,吹散了白日的喧嚣。
两人默契地没有多言,各自进了自己的书房。
苏晚推开门,习惯性地走向书桌,准备继续温习功课。
可当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下一秒,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叫从她口中溢出,
“啊!”
隔壁书房的门“咚”地一声被推开,顾景川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进来,神情紧绷,
“怎么了?”
苏晚脸色发白,手指颤抖地指着空空如也的书桌,
“我的书我的书没了!”
顾景川快步上前,只见那张原本整齐摆放着复习资料和课本的书桌,此刻干净得过分,一本书的影子都没有。
他眉心瞬间拧紧,沉声问,
“会不会是放在其他地方了?你再仔细找找。”
“不会的!”
苏晚摇着头,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,
“我一向把书放在这里的,就是怕弄丢,从来没拿到过别的地方去。”
她说完,抬起头,正好对上顾景川深沉的目光。
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一个心照不宣的答案,但谁也没有说破。
那是一种无声的默契,也是对这个家最后的体面。
顾景川喉结滚动了一下,放缓了语气,安慰道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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