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
“爸”
弟弟姜宇的声音颤抖,他后退了一小步,手指着那本族谱。
“这这是怎么回事?”
没有人回答他。
母亲脸上的尖刻与怨恨凝固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未知侵袭的恐惧。
余薇的脸色更是褪尽了血色,那张总是挂着温婉笑容的脸,此刻只僵硬。
她看着那本族谱,好像在看什么能吞噬她的怪物。
就在这片死寂中,我怀里的墨墨动了。
它轻巧地一跃,跳上了那张平日里被视为禁地的红木供桌。
它步态优雅地走到那本摊开的族谱前,伸出了它那只曾受过伤的爪子。
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。
它用柔软的肉垫,轻轻按在了族谱上,正正地盖在我那两个发光的字上。
一瞬间。
光芒大盛。
族谱上那两个朱红色的“姜荷”,化作一道温润的流光,从纸页上飞旋而起。
那道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没有丝毫停顿,径直没入了墨墨按在书页上的爪心。
光芒散去。
墨墨的爪心皮肤下,一个清晰的朱红色“荷”字印记,缓缓显现。
那字迹,与奶奶亲手在族谱上写下的,一模一样。
我再看向那本族谱。
我名字存在过的地方,已经变得一片空白。
好像我这个人,从未在这本谱册上留下过任何痕迹。
“啊——!”
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了屋里的宁静。
是余薇。
她手腕上那块被她视若珍宝的羊脂白玉佩,发出一声清脆的“咔嚓”声。
一道清晰的裂缝,从玉佩中央蔓延开来。
她像被烫到一般,尖叫着把玉佩从手腕上扯下来,狠狠扔在地上。
玉佩摔板上,又多了几道裂纹。
我走上前,弯腰,将那块裂开的玉佩捡起。
最后看了一眼这群人,我的“家人”。
我抱起了墨墨,
“祖宗不收我,我走。”
“这姜家的福气,你们好自为之。”
说完,我转身。
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一眼。
在太公赶到之前,我抱着我的猫,带着这枚碎玉,走向大门。
门外,天色晦暗,风雨欲来。
当我踏出家门的那一刻,蓄积已久的雷声轰然炸响,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,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水网。
雨水却绕着我和墨墨落下。
狂风卷着暴雨,在我周身形成一个诡异的干燥空间。
一人一猫,衣衫未湿。
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。
只一眼,就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景象。
自家屋顶的正上方,一道惨白的惊雷,带着撕裂天空的力量,轰然劈下!
目标,是屋顶正脊上那尊守护了姜家几十年的镇宅瓦兽。
“轰隆——!”
瓦兽应声碎裂,化为齑粉,被狂风暴雨卷走。
我低下头,看着怀里墨墨爪心那个鲜红的“荷”字。
我明白了。
不是祖宗不收我。
是这腐朽不堪的家,再也供不起我这尊真神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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