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哐当!”
张大娘手里的木勺掉在地上。
“噗通!”
乔七婶腿一软,瘫坐在地。
院子里安静得可怕,连喘气声都憋在喉咙里。
村民们跪伏在地,抖得像风中的枯草。
宫里的太监?
要带李大夫去见皇帝?
株连满门?
这几个字眼砸得所有人魂飞魄散。
李梵娘扶着门框的手,指节捏得死白。
眼前阵阵发黑,喉咙腥甜。
伪天道这刚将目标转向京城,宫里就来人了?
七皇子?
还是
她强行咽下那口血,挺直了脊梁。
不能倒!
倒了,春儿怎么办?这些帮衬她的人怎么办?
“民妇李梵娘,接旨。”
她推开乔七婶试图搀扶的手,踏下堂屋那两级简陋的台阶。
脚步虚浮,每一步,右手腕骨的剧痛牵扯着神经。
走到那内侍面前丈许之地站定。
她微微垂首。
“公公辛苦。不知陛下召见,所为何事?民妇伤重难行,恐污天颜”
“哼!”
那内侍眼皮都没抬,从鼻子里哼一声。
“陛下的心思,也是你一个乡野村妇能揣度的?雷霆雨露皆是天恩!让你走,爬也得爬去!啰嗦什么!”
他身后一名侍卫跨前一步,手按刀柄,眼神凶狠的盯着李梵娘。
跪地的村民中,有人小声啜泣。
李梵娘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这架势,根本不容她拒绝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嘚嘚嘚嘚”
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。
一匹骏马驮着个高大的身影,直冲进院子。
“吁——!”
来人猛地勒住缰绳。
马儿人立而起,发出一声长嘶。
来人正是杜仁绍!
他的目光看向跪倒的村民,内侍,侍卫,以及那个站在院中,脸色惨白的女人。
她右手不自然地垂着,袖口露出的腕骨处,一片青紫肿胀。
杜仁绍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她受伤了?
“唰!”
他拔出腰间长刀,刀尖直指那宣旨的内侍。
“谁敢动她?!”
整个院子被这一嗓门震得鸦雀无声。
内侍脸上的倨傲化为惊惧。
他身后的侍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握刀的手都在颤抖。
“你你是何人?!敢阻挠皇命!想造反不成?!”
内侍尖着嗓子,色厉内荏。
杜仁绍根本不理会他,目光落在李梵娘身上,看着她现在的状态。
“驾!”他一夹马腹,直冲向李梵娘。
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撞上去的时候,他身体一矮,一把捞住李梵娘的腰。
“啊!”
李梵娘只觉得天旋地转,整个人已被他掳上马背,紧紧箍在身前。
汗味、尘土味、血腥味,还有男人的体温,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。
“杜仁绍!你放我下来!”
李梵娘又惊又怒,左手推拒着他,牵动右手的伤,痛得眼前发黑。
杜仁绍置若罔闻,一手控缰,另一只手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。
他的目光扫过那吓得魂不附体的内侍。
“皇命?”
“她伤成这样,如何面圣?”
“要人,可以。”
“本将——亲自护送!”
“驾!”
黑马长嘶,调转马头,朝着村外官道疾驰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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