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生产之日,天生异象。
铅云密布,狂风大作,整个京城都陷入一片昏暗。
我躺在产房里,稳婆和亲信们围绕着我,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凝重。
在阵痛的间隙,我将那颗深红色的药丸,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。
一股冰冷的寒意,瞬间从喉咙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我的意识开始模糊,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。
产房外,顾玄烨焦急地踱步。
我能听到他兴奋又期待的自言自语。
“快了!就快了!”
“等本王痊愈,这天下就是我的!谁也无法再阻挡我!”
他以为,他即将迎来新生和权力的顶峰。
他不知道,他等来的是地狱的审判。
“哇——”
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婴儿啼哭,我感到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空。
与此同时,殿外传来顾玄烨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。
“啊——!”
诅咒,爆发了。
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,侧过头,透过门缝看去。
顾玄烨痛苦地倒在地上,他身上那身用我大哥骸骨和无数少女鲜血缝制的新皮,正在一寸寸龟裂、剥落。
腐臭的黑气,如同实质的毒蛇,从他身体的裂缝中疯狂喷涌而出。
他脸上的惊恐和难以置信,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。
他终于醒悟了。
“不不!怎么会这样!”
他疯了一样冲进产房,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,面色青紫,“气绝身亡”的我。
他愣住了。
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失落,瞬间将他淹没。
他跌跌撞撞地扑到我床前,颤抖着手来探我的鼻息。
一片冰冷。
“晚宁苏晚宁!你醒醒!你不能死!”
他抱着我冰冷的“尸体”,第一次感到了失去的滋味。
他疯狂地将自己的力量输送给我,试图将我救活,却无济于事。
“你醒过来!本王命令你醒过来!本王要立你为后!你听到了没有!”
他嘶吼着,眼泪混着从皮肤裂缝里渗出的黑血,流了满脸。
这时,他才发现,自己对我的感觉,早已不是一个工具那么简单。
可一切都晚了。
就在他被诅咒折磨得最痛苦,精神和肉体都濒临崩溃时,我的亲信,苏家的死士,抱着刚出生的婴儿,冷冷地出现在他面前。
“王爷,现在知道后悔了?可惜,太晚了。”
“你以为我家小姐怀的是神药?错!她怀的是‘咒胎’!是来向你索命的!”
“这孩子,会吸干母体的生机,将你身上的‘蚀龙咒’催化到极致!你将在接下来的七天七夜里,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血肉一寸寸化为脓水,骨头一根根变成飞灰!这就是你灭我苏家满门的报应!”
亲信将“咒胎”的全部真相,一字一句,像钢针一样扎进顾玄烨的心里。
说完,他抱着孩子,在其他死士的掩护下,从容离去。
顾玄烨伸出手,想抓住什么,却只抓到一片虚空。
肉体的极致痛苦,和精神的彻底崩溃,让他发出了绝望到极点的哀嚎。
那哀嚎,响彻了整个王府,经久不息。
而我,只是静静地“躺”在那里,等待着新生的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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