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后,将那首诗一字不差地誊抄于信纸之上。
“天子重英豪,文章教尔曹。”
“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。”
“此诗言辞浅白,却直指人心,可为蒙童开智启蒙之用,于我大夏乃是幸事,望兄与礼部言明,或可推广天下。”
“至于此子”
写到这里,沈春芳力透笔尖,纸张上的字体加重了几分。
“六岁能诗,胜于前朝无数神童。”
“然,观其诗,可知其志。”
“其志向之高远,野心之勃发,昭然若揭。”
“此等天赋,若不能好生教导,引其向善,他日羽翼丰满,恐又是一个宴居之流,于国,乃是大患。”
最后一字落下,沈春芳搁下笔,将信纸仔细叠好,装入信封,用火漆封口。
站起身,走到窗前,推开窗户。
一轮清冷的明月,高悬于夜空。
沈春芳望着那轮明月,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与思念,口中低声吟诵。
“欲寄彩笺兼尺素。”
“山长水阔知何处。”
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。
一缕肉眼可见的银白色文气,自他身上缓缓升起,包裹住信笺。
【才气】具现。
下一息。
信笺在他掌心,凭空化作点点星光,融入夜色,消失不见。
与此同时
柳府的账房内。
王管事正低着头,一手拨着算盘,一手在账本上不断书写。
眼瞅着快要入秋了,府里各处的用度都要重新规整,采买冬衣的布料,储备过冬的炭火,桩桩件件,都得他亲自过目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。
“砰”的一声,账房的门被撞开。
一个负责在静心堂伺候的书童,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。
王管事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顿,一滴浓墨,瞬间在账本上晕开一个刺眼的黑点。
他缓缓抬起头,眉头紧锁,眼神明显不悦。
“慌慌张张,成何体统!”
“又又作诗了!”
“卢璘他又作诗了!”
王管事皱起的眉头,在听到卢璘这两个字的时候,舒展了半分。
这才刚去学堂第一天。
怎么又闹出动静了。
他放下笔,摘下眼镜,身体微微前倾。
“说清楚,到底怎么回事。”
书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,开口道来:
“夫子问大家为何读书,少爷他们都答不好。”
“就卢璘,他他就站起来,说了好些道理,最后最后还念了一首诗!”
“一首我们谁都没听过的诗!”
“念的什么?”
书童努力回忆着,他虽然不懂诗,但那最后一句,却像烙铁一样,深深印在了他的脑子里。
他挺起胸膛,学着卢璘当时的样子,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。
“万般皆下品!”
“惟有读书高!”
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。
王管事细细咀嚼,他也是读书人,哪能看不出这首诗的价值。
又是一首出县级别的佳作。
“这卢璘果真是天生的读书种子不成,第一天去学堂,作诗信手拈来。”
王管事脑海里,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老爷那天说过的话。
“若他真是那块璞玉,无需我们雕琢,自己也能绽放光华。”
真是锥立囊中,其末立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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