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衡臣留意到这一幕,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前些日子,赵乾忧心忡忡,登门拜访,送上金银财宝,以钱权相诱。他都含糊其辞。只有吊足人的胃口,再出手相助,才能为自己赢得更多筹码。
谢衡臣拱手站至殿中央道:“微臣以为,二殿下主持上巳节的事宜,应更清楚火情,该同臣一道参与搜查之事。”
赵乾赶忙上前,说道:“儿臣心中有愧,恳请父皇给儿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。”
历帝点了点头,说道:“也好,你们二人齐心协力,务必找出这纵火之人。”
***
青柯来到一处廊柱下,寻觅许久,忽然听到一声呼唤:“阿蛮。”
转过头,只见楚羽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鸦青色杭绸直裰,站在她身后的菩提树下。明亮的眸子含着笑意,几盏小油灯挂在旁边的石柱上,柔和的灯光映照得他面庞温润如玉。他正静静地笑望着她。
“你藏在这里,可让我好找。”青柯环顾四周,只见菩提树上挂满了许愿灯和红绸。此时已是夜里,该无人来许愿,她这才放下心来。
“你找到范鸣那一行人了吗?这火烧塔楼之事是否与他们有关?”
“在民间找到他们时,他们正在做着最脏最累的活计。我给他们银两,想将他们安置到别处,可他们不愿离了邺城。”
楚羽低下头,说道:“对于城楼之事,我也心存疑虑。只是......他们不愿答我。”
在燕人眼中,投降之人皆是不可信任的。青柯能够想象出楚羽找到他们时被唾弃咒骂的场景。
“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,我去劝劝他们。”
“童家巷。”
青柯点了点头,转身便准备离开。她出来的时间若久,总归不太妥当。
谁知,身后一双手握住了她,一个冰凉的物件落入她的掌心。
青柯拿起来一看,忍不住惊呼出声。
这正是她阿姆的那只金钗,金凤纹路精致细腻,握在手中沉甸甸的,绝非货摊上的赝品。
青柯紧紧攥着那只金钗,视线渐渐模糊。她与楚羽自幼一起伴读,整日在燕宫嬉戏玩乐。在魏燕战争爆发前,二人还订有婚约。她的喜好憎恶、她的脾性,楚羽再清楚不过,即便她再怎么伪装,也逃不过他的眼睛。
她眼中含泪,仰起头看着他,笑问道:“你是偷来的吗?”
楚羽伸手为她拭去泪水,说道:“物归原主,怎能算偷?”
青柯破涕为笑,指着菩提树旁木箱内的红绸和笔墨。
“我们一道许个愿吧。”
远处的凉亭里,王玮正躺在石凳上乘凉,身旁的美人喂他吃夏瓜,还拿着蒲扇为他扇风,眼睛忽然瞥见了什么,吃吃笑道:“大人瞧瞧,夜里还有小儿女来挂红绳呢。”
王玮随意看了一眼,瞬间坐直了身子,笑道:“有意思。”随即吩咐侍卫:“快去把公爷喊来。”
青柯将红绸挂上后,站在树下等待楚羽。
等他挂好,青柯问道:“你写了什么?”她踮起脚尖想去看他的红绸。
“阿蛮,你还是这么急性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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