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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野失魂落魄地走了，听说是离开了村子。

后来他便出现在一些短视频上。

有人拍到他到处翻垃圾桶，有人拍到他躺在一个岛的吊车下，不让工人继续施工。

还有人拍到他散尽家财，疯狂高价购买全世界的古曼童。

再后来，全国各地都拍到他一心求死的视频，但每一次，他都被路人救下来。

避免出现社会恐慌，他被拘留起来。

可没过多久，他又出现在村口。

这次比上次狼狈很多。

少了根手指，腿也断了一条。

他被带到外婆面前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他不顾一切地大吼:

为什么，为什么我就是死不了是不是你们给我下了什么诅咒！

他摇晃着到每个萨满面前质问。

我突然注意到今天人格外齐，便问师兄。

师兄说今天做了场法事。

什么法事我没听说村里哪家有邀请。

斗法的法事，那个光头阿赞，我们给你解决了，肥头大耳，专练妖术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
佳佳。

外婆忽然喊了我一声，我以为和师兄交头接耳被发现了，刚要认错，外婆却起身握住我的手。

佳佳，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给了别人，忘了拿回来

我没有听懂，正要询问，一些记忆碎片忽然闯入脑海，头痛欲裂。

外婆心疼地把我扶给小姨，慢慢走到萧野面前，一拐杖把他掀翻在地。

你死不成，是因为佳佳把毕生所学都化作保护你的能力，一针一线绣在你的护身符上。

萧野怔住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大惊失色:护身符那，那不是她随便在寺里求的吗

他当时根本没有在意，甚至随手扔在一边。

后来我软磨硬泡让他带在身上，他才做成钥匙链常挂着。

我终于回想起这段久远的记忆。

可以还我了吗

我走过去，指了指他身上的护身符。

他把护身符紧紧攥住，另一只手伸过来想握住我的手。

我躲开，转身取过供桌上的面具戴在脸上。

透过面具，我看见小姨和师兄投来欣喜的目光，外婆也难得的欣慰，族人们有艳羡的，也有崇拜的。

只有萧野，他满眼畏惧，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
顷刻间，电闪雷鸣，周遭陷入黑暗，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。

萧野，我看向他，你想看萨满舞吗

一支萨满舞，可以祈福，可以驱邪，是别人眼中的怪邪，也是当年同学们对我指指点点、投来异样目光的原因。

雷声鸣，鼓声停。

上百族人敲响神鼓，告慰亡灵。

我舞在其中，比起山中精灵，更像魑魅魍魉。

慢慢地，萧野捂住耳朵，泪水和雨滴交织在一起。

他大概听见我们的孩子在喊他爸爸，也可能听见林玫的求饶、阿赞的怨愤。

仪式停止的时候，他膝行着，艰难地把那只护身符放在供桌上。

解脱似的笑着看向我:

佳佳，你很美。

不过孩子们等得实在太久了，我得去陪陪他们了。

说完，他一头嗑向供桌尖锐处，流淌的鲜血染红了金色的护身符。

在这场声势浩大的仪式中，我还看见了我的母亲，她终于褪去满身怨气，和她的母亲、妹妹和女儿体面地告别。

那天以后，我正式继承外婆衣钵，成为了真正的萨满。

通灵万物，无爱无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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