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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

与之相反的，是蒹葭宫的安静。

皇后静静地看着怡嫔得宠，也看着其他妃嫔争宠的把戏。

她轻抚微微隆起的腹部，笑得淡然又悲凉。

「百花争艳总好过一枝独秀，由着她们去吧，本宫正好安胎。」

皇后甚至以身怀龙胎精神不济为借口，将协理六宫之权分给了三个高位妃子，让她们互相制衡的同时，万一惹出事来，自己也可独善其身。

这般热闹的情形下，皇帝显然已经要忘了那个让他惊鸿一瞥的教坊司小舞姬了。

新得的美人已让他爱不释手，更遑论一众莺莺燕燕的热闹。

其实，论起身份来，舞姬是供人消遣的玩意儿，地位还不如妃嫔身边伺候的宫女。

至于从舞姬到宫嫔，前朝也是有先例的。

据说，那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，让帝王一见难忘。

力排众议纳入宫中，只是出身太低，不能得封高位，也是福薄无子，很快就消融在繁花似锦的后宫中。

张婉的运气不错，她因身份让皇帝有所顾忌，再加上皇后的身孕，皇帝此时若贸然宠幸一个舞姬，难免被前朝老臣谏言。

就是这一时的喘息，给了我机会。

怡嫔进宫，后宫争宠，分散了皇帝的注意，张婉逃过一劫。

青儿从我这听到经过，终是松了口气，久违的露出笑来。

「太好了，小衍哥哥，你不知道我有多怕，还好还好，婉姐姐不会有事了！」

我看着她笑，心中欢喜，又提点她，张婉一日在教坊司，就不能算彻底安稳，这些日子定要让她少露脸，少出风头。

青儿心有戚戚地连连点头，「我会注意的，婉姐姐也不是个爱出风头的性子，如若再有领舞的差事。唔，我就劝她都推给芙涟姐姐。」

她笑了笑，有些俏皮地眨眨眼，「芙涟姐姐是管事嬷嬷那儿最知道上进的好苗子，肯定不会拒绝的！」

经过此事，我见青儿心里也多了些盘算，倒也不觉得是坏事。

她还在要宫中待上数年，我不能无时无刻地护在她身边。

还是要自己心里有成算才行。

日子一天天的过，几场冬雪后，终于迎来了除夕。

除夕夜宴，歌舞升平，是宫中大事，除了皇帝的后宫妃嫔尽数除夕，连带着皇室宗亲也要一同宴饮，共贺新岁。

那晚，殿中张灯结彩，帝后高坐上首，听着皇室宗亲们的祝词，还有妃嫔们轮流献艺，只为博得帝王青睐。

我站在皇后身侧，小心服侍。

她进来食欲不振，精神也不济，不过是为了皇后的颜面不肯露怯才强撑着参加宴饮。

锦心借着端安胎药的功夫，凑到皇后耳边悄声道：「娘娘身子不适，不如先回宫中休息旁人不敢说什么的。」

皇后瞥了眼一旁的铜壶滴漏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，「就要过子时了，你去备轿撵吧。」

我听入耳中，拦住了锦心，自告奋勇去准备轿撵还有狐裘暖炉，绝不让皇后娘娘挨了风雪受寒。

对我，锦心是放心的，她笑道：「快去快回吧，听说下面是教坊司为贺新岁特意编的一支舞，你若来得及，还能饱一饱眼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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