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举火把照过去,墙上刻着一排排图样,像是机械结构,错综复杂。线条细,刻得深,像是用尖器一点点刻上去的。
“不是装饰。”她低声说,“他在这里干了很久。”
“很有可能是父皇那位七叔。”
沈霜容闻言挑眉“那个学五工的?”
“对,朝中传言他疯了,说是被赶出宫,后来死在外头,可一直没人找到尸首。”
她走到另一边,翻出几个破旧的匣子,打开后全是图纸,纸已发霉,但内容清晰。
“这是......战器图?”
贤王拿起一张看了眼,点头“这不是民用器械,是战场上的东西。”
沈霜容没出声,眉头紧锁。她忽然想起了何佳欢从古墓带回的图纸,风格极像。
“这人不是疯,是避世。”
“或被迫。”
火光摇了下,照得那堆白骨影子斜斜投在墙上,像个活着的幽魂。
天快黑了,山风愈急,林里猎犬的叫声时断时续。
几个雇来的猎户在坡下探着,一人抬头朝崖顶喊,“发现点痕迹——是人走过的脚印,还有残灰。”
李家家主站在坡上,披着披风,一言不发。他盯着前方那块藤蔓缠绕的断石,神情阴沉。
“东西拿上来看看。”他说。
没多久,一块布料被递到他手上,边角已经破了,金丝混着血痕,看得出是宫里制的料子。
他把布翻过来,指尖在边缘摸了摸,没说真假,只冷着脸点了点头。
“传话下去,就说人还活着。”他说完,望向远处雾气中隐约的林线,“不必急着找,把风声撒出去。”
身边的长随低声:“若人真在,陆青云那边会坐不住。”
“那才好。”家主收起布料,“让他先露底。”
另一头,营地里来报,说城里已有三家粮商推迟送货,说是要再观望几日。
“说不出口的,就让他们闭嘴。”家主语气冷,“以后再要做李家的生意,就得先交话本。”
风刮过林子,一阵干叶吹进营帐。家主站着没动,只伸手压住桌上的地图角。
“王爷要是真躲着,沈姑娘也活着,他们迟早会回来。”他说,“我们得撑到那时候。”
“可要是......”
“若是这人真没了,”他语气低,“我们就得把活人拉出来,让陆青云的谎说不下去。”
说完这句,他坐回椅上,披风一角扫落案上灰。
外头猎户的哨子再次响起,是信号,传的是那边有烟,极淡,刚灭不久。
长随掀开帘子:“东边坡脚,又发现了火堆痕迹。”
家主没动,只抬头,“让他们跟。”
他说完这句,又将布料丢进案边的铜盒里,眼神一点点冷下去。
“她要是留痕了,就说明,她还有后招,我就不相信他们就能瞒过我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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