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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

重症监护室。

林湘只觉全身都被束缚了，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觉得是一件困难的事。

她奋力的睁开眼，看着熟悉的病房，眼中划过一丝失望。

林湘。穿着防护服的孟祁允站在她床边，一双通红的眼里还残留着泪水。

小......叔。林湘细小的声音被掩盖在仪器的响声里，她就像个弥留之际的人一样气息奄奄着。

孟祁允将头凑到林湘耳边，隔着氧气罩，他努力的听着她的声音。

我......我好想......看你......结婚......

林湘想起用着全身的力气说着，从前她害怕孟祁允结婚，因为他一旦结婚，那份温柔可能就不再属于她了。

但到了此刻，她倒是期盼着孟祁允快点结婚，不仅仅是断了他们之间的感情，也希望孟祁允能和一个好女人相守一生。

不，我不会结婚的，除非你好起来。孟祁允忍着泪和心痛，声音轻的像是怕惊到林湘。

林湘笑了一声，呼吸更加沉重起来:小......叔，对不，起......纠缠了，你这么......久。

我......我不坏的，我......也没有想......想杀陈......陈慧......

我知道我知道，都是我的错，是我害了你。孟祁允低泣着，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。

林湘下意识的想去帮他擦眼泪，却发现她根本无法动弹。

她抿了下干裂苍白的嘴唇:别哭......

她从没有见过孟祁允哭，她甚至以为没有什么能让他哭，没想到他会因为她的死而泣不成声。

眼皮越来越重，但林湘却不愿合上，仍然憋着一股劲说着:真，真好，我买的......墓地用的......上了......

小，小叔，你要......记住我......要记......住我啊。她流着眼泪，眷恋的看着孟祁允。

孟祁允擦着她的眼泪，不住地点头:你别说话了，你休息一会儿，你会没事的。

他知道自己说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。

林湘张了张嘴，呼吸变得颤抖起来，眼神也开始涣散。

小，祁允......

这一声祁允，叫的孟祁允近乎肝肠寸断。

湘湘......

他低唤一声过后，心电仪传出滴的声音，那刚才还起伏着的绿线又变得平直。

何思辰感到重症监护室时，只见孟祁允一手覆在林湘的眼睛上，一手握着她的手，头贴在她的肩窝处，若不是那颤抖的双肩，何思辰以为孟祁允真的心如止水的接受了林湘已经死了的事实。

祁允。何思辰看着被孟祁允挡住双眼的林湘，也忍不住哭了出来，他还是没能留住她。

孟祁允许久才抬起头来，一双眼红的吓人，神情却是分外颓废:把这些东西搬走，我想和她多待一会儿。

何思辰点点头，让护士把仪器都撤下后，他走了出去，轻轻将门关上。

孟祁允轻抚着林湘还有余温的脸颊，像是在对待珍贵的珍宝:你比我更狠心，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留给我......

我不是说了吗，只要你活着，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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