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
在去机场的路上,口袋里的手机持续震动。
宋晋白不耐的蹙起眉,刚想挂断,却在瞥见来人的姓名时,眼神大亮。
当即按了接听,周警官特有的冷淡隔着话筒渗了过来:
「我改了主意,碧云埋骨的地址我告诉你,你去看看她吧。」
「好,谢谢。」
宋晋白一愣,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,还是轻声道谢。
「别客套,我不是为你,是为了她......」
男人一时噤声,半晌才断断续续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:「她最后......有留下什么话吗」
话筒那边一顿,几秒后,周警官的声音在幽幽响起:
「我去医院前,叶碧云给我打了一通电话,要我送她最后一程,她说下半生她要躺在大漠之心遥看黄沙落日......」
后面的话,她哽咽好久,还是说不下去,随即电话被掐断,传来持续的嘟嘟声。
瞬间,宋晋白像失了魂似的,脑海里不断响起那句「黄沙落日」的话来。
记忆翻滚,一段他不愿回想的画面猝不及防蹿了进来。
那是一年前,两人订婚前夕。
叶碧云对着世界各地的旅游景点,苦恼的不行,一会纠结着要去哈尔施塔特看小镇风景,一会又纠结着是要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。
几番挣扎之下,还是宋晋白拿定了主意:「去西北的沙漠吧。」
「我喜欢你看你躺在沙子里,被落日温柔包裹的样子,难以形容的美。」
「有黄昏,有落日,还有金黄色的沙子,身边是我最爱的人,那一瞬真的是一眼万年。」
「无论看多少次,我都觉得不够!上次还有好些地方,咱们没去呢......」
他一副憧憬至极的模样,嘴里噼里啪啦的说着。
身边的叶碧云看似兴趣缺缺,没有同意,也没有拒绝。
可他如今才明白,原来她暗地里,早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地记在心坎上。
连同他的喜欢,也一并欢喜着。
两人曾约定,订婚当日,再定哪个地方当做订婚蜜月的目的地。
可后来,再没有订婚蜜月。
因为订婚当天,宋父跌下了高楼,摔成了不死不活的植物人。
他不信叶碧云那番说辞,可是无论他怎么问,她翻来覆去都是那一番话。
无论是对着他。
还是对着外界媒体。
最终,他彻底心死,往后的时间,再不提黄沙落日,也将自己对她蠢蠢欲动的心封了个彻底。
「老板老板!」
小秋的催促声将他从会议中惊醒,随即她递过来一张纸巾,示意他擦擦脸。
他伸手抹了一把,洁白的纸巾上,星星点点全是泪。
两人一上飞机,小秋便哼哧哼哧的睡了过去。
宋晋白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,恨不得立即插上两个翅膀,能立即飞去大漠看看她。
只要一想到离她越来越近,心底又是酸疼又是欣喜。
他望着大漠的方位,无声的说了一句:「碧云,我来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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