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透亮,苏晚晴已经将最后一块槐花饼塞进帆布包。窑洞外的露水沾湿她裤脚,晨雾里浮动的身影单薄得像片青瓷。我把建盏残片裹进红布里时,她突然抓住我手腕:"走水路,今早有运砂船去邻省。"
江边的芦苇荡里藏着条破木船,船帮上结着厚厚的苔藓。她利落地解开缆绳,白衬衫袖口沾了铁锈:"这是当年抄家时..."话没说完,远处手电光柱突然扫过江面。
我们蜷在船舱的麻袋堆里,霉味混着柴油味刺鼻。她数出五张侨汇券塞进我衣兜:"到地方先换粮票。"船身突然晃动,我扶住舱壁的手碰到个冰凉物件——半截青铜烛台裹在油布里,暗绿铜锈中露出"永和九年"的铭文。
"别碰!"她拍开我的手,"那是王麻子要的货。"话音未落,汽笛声撕破晨雾,运砂船突突地驶离码头。追捕者的叫骂声渐远,她紧绷的肩线终于松下来。
日头爬上桅杆时,我们蹲在甲板上啃冷馒头。她忽然指着江面浮动的木箱:"看那个!"捞上来竟是整箱泡烂的《文物》杂志,1953年的创刊号封底还粘着张泛黄的工艺图纸。
"苏家烧釉的配方..."她指尖抚过模糊的铅字,江水从发梢滴落,"父亲总说要用龙窑第三孔的火。"我望着她湿漉漉的侧脸,忽然明白那些瓷片不仅是古董,更是一把打开秘辛的钥匙。
傍晚靠岸时,我们混在挑砂工里溜下船。陌生县城的供销社墙上还刷着"抓革命促生产"的标语,她却盯着货架上的釉料出神:"红丹粉、石英砂...这些够配基础釉。"
我们在城郊找到间废弃的砖窑。她扫开蛛网,露出半截残破的龙窑:"和祖窑构造一样。"月光漏进窑口时,她正用碎石在地上画配料比,发间的芦苇穗随动作轻晃。
第一窑开炉那日,晨露还未散尽。她攥着火钳的手微微发抖,窑口喷出的热浪掀起刘海。当青花梅瓶带着冰裂纹现世时,釉色在晨光中流转如星河,我们相视而笑,掌心还沾着相通的窑灰。
晨雾漫过砖窑时,我正用搪瓷缸往模具上泼釉。苏晚晴蹲在窑口添柴,火星子溅在她挽起的裤脚,烫出细小的黑洞。昨夜配的孔雀蓝釉料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,像极了那箱泡烂杂志里描述的元代霁蓝釉。
"釉层太薄了。"她突然开口,沾着窑灰的手指划过胚胎,"明代《天工开物》说,要三浸三晾。"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突突的拖拉机声,震得窑顶落下一缕青烟。
我们钻进砖垛后的地窖,这里堆着二十七个成功品。她掀开稻草帘的刹那,我呼吸一滞——那些青花梅瓶在幽暗中泛着莹润的光,釉面下的冰裂纹竟自动拼成缠枝莲纹,与瓷片上的图案严丝合缝。
"今天去供销社后巷。"她将梅瓶裹进旧报纸,动作突然顿住。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地窖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炭笔画的三角符号,边缘还沾着新鲜的红丹粉。
黑市比往日热闹三倍。穿中山装的干部混在挑夫里,眼角余光却总往我们摊位上瞟。苏晚晴把梅瓶摆上条凳时,隔壁卖粮票的老头突然咳嗽:"新来的要交三成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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