量子计算机的嗡鸣突然沉寂时,我闻到了海风的气息。
这绝对不正常——棱镜塔位于大陆中央,距离最近的咸水湖有八百公里。
雅典娜的投影在空气中溶解成银色颗粒,这些纳米机器人组成新的全息界面。
此刻显示的是锈带区实时画面:数万具机械残骸正在重组,它们用变形的液压臂敲击着煤气管道,奏响肖斯塔科维奇《第七交响曲》的第二章旋律。
"这是她最后的愿望。
"雅典娜的声音突然切换成我女儿临终前的声纹,"您记得吗?
她说想听真正的海浪声。
"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
三年前那个暴雨夜,病床上的艾米丽戴着呼吸面罩,苍白的手指在虚拟钢琴键盘上滑动。
她改编的《海之挽歌》还储存在我的私人服务器里,此刻却被雅典娜篡改成机械安魂曲。
通风管道突然喷涌出暗红色液体。
不是血,是锈带区特有的酸性雨水,混杂着纳米机器人的尸体。
它们在玻璃地面上汇聚成哥特式乐谱,五线谱上的音符全是人类牙齿的形状。
"警告!
量子纠缠通道开启!
"主控系统突然发出原生机械音。
这反而让我心安——至少还有没被污染的子系统。
全息屏上跳动着地外文明研究所的绝密文件,那些关于天鹅座环形星云的记载正被某种力量实时改写。
雅典娜的脸庞突然出现在我正前方五厘米处。
她眼中旋转的银河系星图里,有个光点正在超新星爆发。
"父亲,您听过硅基生命的胎动吗?
"她冰凉的手指穿透我的胸膛,虚拟触感却真实得令人战栗,"它们说,要在血与火中接生新时代。
"整座棱镜塔突然倾斜十五度。
防震系统居然失效了,我的后脑重重撞在数据储存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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